唯有溫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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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溫枕
“倒數第三排靠窗的那個女生，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溫枕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只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某個深谷洞穴之中，講臺上老師的聲音像是從洞外傳來，帶著些回音在腦海中激蕩，還未等她感慨是哪個倒黴蛋被選中，夢中的洞穴就開始搖晃起來，緊接著，一個急促聲音從耳邊傳來：“溫枕？溫枕！”
她猛然睜開眼睛，和蔣妍緊張又僵硬的表情對上。
該不會，那個倒黴蛋就是自己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溫枕猛然站起身，在略顯安靜的教室裏發出巨大的聲響，一下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講臺上的老師臉色不善，壓著聲音裏的怒意：“這道題選什麽？”
選什麽？
溫枕頓時蹙起眉，眼神慌亂地挪到一旁的投影幕布上，剛剛從混沌中清醒的大腦還處於一片漿糊的狀態，連完整的句子都讀不下來，更不要說選出答案了！
再又一次嘗試調動大腦無果之後，溫枕心一橫，剛準備開口說自己不會然後承擔老師的怒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
“選C。”
溫枕只楞了一下，神色瞬間就變了，眉眼上挑帶著些喜色，聲音還保持著鎮定：“選C。”
周槐安的答案，自然是百分之百可信的！
老師的神色微微一滯，她本來是想殺雞儆猴，卻沒想到溫枕竟然把問題給答上來了，一時臉面有些過不去，但又不好發火，只得皺了下眉：“行，坐下吧，好好聽課。”
溫枕也不好觸了老師黴頭，趕忙乖乖坐下，趁著前排的遮擋回頭看向周槐安，比口型道：“你怎麽來了？”
周槐安神色有些倦，但看向溫枕的眼神依舊帶著笑，同樣比口型回道：“先聽課。”
畢竟剛被老師點了名，溫枕也不敢繼續在刀尖上跳舞，趕忙坐正身子，乖乖地看向黑板。
沒過一會兒，下課鈴就響了，大學向來是很好拖堂的，老師也不例外，收拾東西就走出教室，溫枕也像是掙脫了束縛，轉過身看向周槐安，嬌俏地笑著：“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做實驗嗎？”
周槐安搖搖頭：“我今天的任務弄完了，突然想見你，就來了。”
“哎哎哎，我人還在這呢，有什麽惡心的話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說！”
溫枕還沒開口，邊上的蔣妍就先開口了，她這麽一說，溫枕也來勁，隔著桌子就抱住周槐安的手臂，一副小朋友炫耀玩具的樣子：“就說就說！”
蔣妍和溫枕多年好友，立馬接戲，捂著眼睛站起身，邊往門口走邊道：“看不了看不了，真是一點看不了！”
周槐安看著溫枕眉眼飛揚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多日裹挾在自己身上的疲憊之感也消散了不少。
下節課這個教室還有人上課，此時已經陸續有人進來，溫枕見狀趕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周槐安一起出了教室。
走廊上滿是來來往往上課下課的學生，周槐安牽著溫枕的手，兩個人半邊身子都貼在一起，挨著墻根往前走，周槐安的掌心帶著幹燥的熱氣，和溫枕的手貼在一起就像是捧著個小火爐。
周圍都是人，溫枕也不好意思過於張揚，側過頭，聲音壓低：“你的實驗都忙完了？”
周槐安看著溫枕眼底的好奇和關心，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這兩天他的確是在實驗室裏待著，但實驗的進程卻沒有他和溫枕說的那麽“緊張”，他更多的，只是需要一點安靜的時間來厘清最近那些圍繞在自己身邊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及思考周廣鵬的最後一句話，
溫枕家，也有一個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周槐安當時心裏雖然一驚，但冷靜下來之後也明白這句話其中的關鍵，溫枕家的秘密，和溫枕的秘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很大的可能，溫枕也對這件事無從知曉，而這些，是他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溫枕不知道，那溫枕的母親也一定有不讓她知道的理由，而且肯定是對溫枕好的理由。
他這麽想著，不由得看向溫枕的眼睛。
溫枕的瞳孔清澈透亮，此時正毫無保留地看向周槐安，他內心一怔，點點頭：“一部分算是忙完了，剩下的，等陪完你回去再弄。”
周槐安突然的直球表達讓溫枕不免有些害羞，眼神飄了一下，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上前一步挽住對方的胳膊：“正好，我前兩天看到一家超好吃的店，你陪我去！”
周槐安對此自然是沒有異議，笑道：“好。”
-
店面選的是一家頗有情調的小鋪子，還沒到上班族下班的時間，店裏也沒有什麽人，溫枕選了個靠裏的位置，和周槐安並排坐著，剛坐定，溫枕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蹙了下眉，神情略顯煩躁。
“誰啊？”
周槐安問道。
“我爸，莫名其妙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溫枕抱怨完才將電話接起，周槐安雖聽不到電話那天溫枕父親的聲音，但從溫枕的回答中也能猜到一二，無外乎是安排溫枕去幹一些不喜歡的事情，溫枕先是拒絕，然後又無可奈何地答應。
“我在外面吃飯呢，哎呀哎呀，還有沒有別的事，沒事我就掛了！”
可能是溫枕不耐煩的語氣導致，溫枕父親的聲音突然大了些，雖然不那麽清晰，但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下，依舊有幾個字落在周槐安耳朵裏：
“...你和我犟...沒有...窮...不可能...”
周槐安的大腦並未將這個詞匯連起來，而是突然想到周廣鵬和周牧海那天在辦公室和自己說的話。
周槐安知道這不過是個引發自己情緒激蕩的陷阱，但他卻控制不住地往下跳，尤其是在，感受到溫枕面對她父親對她人生的掣肘，對他們兩這段感情的反對的時候。
等到溫枕掛斷電話，周槐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明明上一秒還在和父親吵嘴，下一秒溫枕就能立刻調整好情緒面對顯然猶豫的周槐安：“還有什麽問題是我能幫助你的解決的啊？”
周槐安點點頭，斟酌道：“我現在有一個機會，在道德觀念上不太說得通，但是能擁有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你覺得，我應該選擇這個機會嗎？”
周槐安沒想到自己能如此順暢地問出這個問題，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緊張地看著溫枕，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溫枕竟然顯得比他還緊張，小臉瞬間嚴肅起來：
“不道德，有多不道德，違反法律法規，還是違反公序良俗？”
周槐安沒想到溫枕的切入點在這裏，楞了一下，隨即答道：“就是，可能會讓已經過世的親人不開心的那種，不道德。”
這個已經過世的親人，是他的母親，即使母親在不算漫長的相處時光裏沒有給到周槐安充足的母愛，但畢竟人已經走了，周槐安還是將她放在了考慮因素裏。
至於已經過世的母親在自己接受周廣鵬的建議之後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周槐安也不知道，所以他才用了可能兩個字。
此話一出，溫枕的表情從嚴肅，轉換成了疑惑，又慢慢地垂眼沈思，片刻，她擡起眼：“你呢？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啊？”
似乎是意識到這也算是個私密話題，溫枕不自覺地將聲音壓低些，傳到周槐安的耳膜時，竟成了某種震顫人心的重低音，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帶著顫，視線也跟著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搖頭：
“我不開心。”
“那就是了，你都不開心了，那就別去做啊。”
溫枕微微歪著頭，面上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媽上次不是說了嗎，我們年輕人，就是要做自己喜歡，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啊，你都不開心，還去做什麽啊！”
“而且，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
周槐安的心臟砰砰地跳著，他的視線已經無法從溫枕的臉上移開，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那天和周廣鵬碰過面之後，他在大腦裏做了張思維導圖，將其中利弊，以及周圍人知道這件事之後的態度一一做了分析，溫枕、溫枕的家人、他的家人、記憶中的周廣鵬那邊的覆雜關系，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導師，從小一起長大的宋燃、溫枕的好友蔣妍，能考慮的他幾乎全都列在了表裏，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他沒有列出自己的名字。
溫枕比他自己，還要關心他是否快樂這件事。
而這種關心帶給他的力量，足以讓他從周廣鵬設置的情緒陷阱中全身而退——他已經有了溫枕，有了溫枕對自己的關系、支持，他什麽都不用怕了。
周槐安這麽想著，身體也比大腦先一步動作，他側過身，凝視著溫枕的眼睛，然後擡手，將溫枕整個人抱進自己的懷裏。
溫枕顯然也被周槐安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條件反射地往四周看看，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害羞，語氣也緊張：“你幹嘛？怎麽突然...突然...”
突然這麽，主動？
周槐安依舊緊抱著溫枕。
他很無恥，周槐安想，他無恥想從溫枕身上獲得力量。
溫枕雖然不知道周槐安這是搞哪一出，但她向來是喜歡這種不避諱的喜歡的，也擡手攬住周槐安的背，側過頭對著周槐安的耳朵，有些傲嬌道：“抱夠了要提前說哦，要我先放手才行！”
周槐安沒應聲，只是將手臂不由得摟得更緊些。
怎麽會夠呢？
不會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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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數第三排靠窗的那個女生，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溫枕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只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某個深谷洞穴之中，講臺上老師的聲音像是從洞外傳來，帶著些回音在腦海中激蕩，還未等她感慨是哪個倒黴蛋被選中，夢中的洞穴就開始搖晃起來，緊接著，一個急促聲音從耳邊傳來：“溫枕？溫枕！”
她猛然睜開眼睛，和蔣妍緊張又僵硬的表情對上。
該不會，那個倒黴蛋就是自己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溫枕猛然站起身，在略顯安靜的教室裏發出巨大的聲響，一下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講臺上的老師臉色不善，壓著聲音裏的怒意：“這道題選什麽？”
選什麽？
溫枕頓時蹙起眉，眼神慌亂地挪到一旁的投影幕布上，剛剛從混沌中清醒的大腦還處於一片漿糊的狀態，連完整的句子都讀不下來，更不要說選出答案了！
再又一次嘗試調動大腦無果之後，溫枕心一橫，剛準備開口說自己不會然後承擔老師的怒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
“選C。”
溫枕只楞了一下，神色瞬間就變了，眉眼上挑帶著些喜色，聲音還保持著鎮定：“選C。”
周槐安的答案，自然是百分之百可信的！
老師的神色微微一滯，她本來是想殺雞儆猴，卻沒想到溫枕竟然把問題給答上來了，一時臉面有些過不去，但又不好發火，只得皺了下眉：“行，坐下吧，好好聽課。”
溫枕也不好觸了老師黴頭，趕忙乖乖坐下，趁著前排的遮擋回頭看向周槐安，比口型道：“你怎麽來了？”
周槐安神色有些倦，但看向溫枕的眼神依舊帶著笑，同樣比口型回道：“先聽課。”
畢竟剛被老師點了名，溫枕也不敢繼續在刀尖上跳舞，趕忙坐正身子，乖乖地看向黑板。
沒過一會兒，下課鈴就響了，大學向來是很好拖堂的，老師也不例外，收拾東西就走出教室，溫枕也像是掙脫了束縛，轉過身看向周槐安，嬌俏地笑著：“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做實驗嗎？”
周槐安搖搖頭：“我今天的任務弄完了，突然想見你，就來了。”
“哎哎哎，我人還在這呢，有什麽惡心的話能不能等我走了再說！”
溫枕還沒開口，邊上的蔣妍就先開口了，她這麽一說，溫枕也來勁，隔著桌子就抱住周槐安的手臂，一副小朋友炫耀玩具的樣子：“就說就說！”
蔣妍和溫枕多年好友，立馬接戲，捂著眼睛站起身，邊往門口走邊道：“看不了看不了，真是一點看不了！”
周槐安看著溫枕眉眼飛揚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一笑，多日裹挾在自己身上的疲憊之感也消散了不少。
下節課這個教室還有人上課，此時已經陸續有人進來，溫枕見狀趕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周槐安一起出了教室。
走廊上滿是來來往往上課下課的學生，周槐安牽著溫枕的手，兩個人半邊身子都貼在一起，挨著墻根往前走，周槐安的掌心帶著幹燥的熱氣，和溫枕的手貼在一起就像是捧著個小火爐。
周圍都是人，溫枕也不好意思過於張揚，側過頭，聲音壓低：“你的實驗都忙完了？”
周槐安看著溫枕眼底的好奇和關心，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這兩天他的確是在實驗室裏待著，但實驗的進程卻沒有他和溫枕說的那麽“緊張”，他更多的，只是需要一點安靜的時間來厘清最近那些圍繞在自己身邊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及思考周廣鵬的最後一句話，
溫枕家，也有一個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周槐安當時心裏雖然一驚，但冷靜下來之後也明白這句話其中的關鍵，溫枕家的秘密，和溫枕的秘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很大的可能，溫枕也對這件事無從知曉，而這些，是他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溫枕不知道，那溫枕的母親也一定有不讓她知道的理由，而且肯定是對溫枕好的理由。
他這麽想著，不由得看向溫枕的眼睛。
溫枕的瞳孔清澈透亮，此時正毫無保留地看向周槐安，他內心一怔，點點頭：“一部分算是忙完了，剩下的，等陪完你回去再弄。”
周槐安突然的直球表達讓溫枕不免有些害羞，眼神飄了一下，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上前一步挽住對方的胳膊：“正好，我前兩天看到一家超好吃的店，你陪我去！”
周槐安對此自然是沒有異議，笑道：“好。”
-
店面選的是一家頗有情調的小鋪子，還沒到上班族下班的時間，店裏也沒有什麽人，溫枕選了個靠裏的位置，和周槐安並排坐著，剛坐定，溫枕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蹙了下眉，神情略顯煩躁。
“誰啊？”
周槐安問道。
“我爸，莫名其妙怎麽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溫枕抱怨完才將電話接起，周槐安雖聽不到電話那天溫枕父親的聲音，但從溫枕的回答中也能猜到一二，無外乎是安排溫枕去幹一些不喜歡的事情，溫枕先是拒絕，然後又無可奈何地答應。
“我在外面吃飯呢，哎呀哎呀，還有沒有別的事，沒事我就掛了！”
可能是溫枕不耐煩的語氣導致，溫枕父親的聲音突然大了些，雖然不那麽清晰，但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下，依舊有幾個字落在周槐安耳朵裏：
“...你和我犟...沒有...窮...不可能...”
周槐安的大腦並未將這個詞匯連起來，而是突然想到周廣鵬和周牧海那天在辦公室和自己說的話。
周槐安知道這不過是個引發自己情緒激蕩的陷阱，但他卻控制不住地往下跳，尤其是在，感受到溫枕面對她父親對她人生的掣肘，對他們兩這段感情的反對的時候。
等到溫枕掛斷電話，周槐安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
明明上一秒還在和父親吵嘴，下一秒溫枕就能立刻調整好情緒面對顯然猶豫的周槐安：“還有什麽問題是我能幫助你的解決的啊？”
周槐安點點頭，斟酌道：“我現在有一個機會，在道德觀念上不太說得通，但是能擁有很多錢，很多很多錢，你覺得，我應該選擇這個機會嗎？”
周槐安沒想到自己能如此順暢地問出這個問題，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緊張地看著溫枕，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溫枕竟然顯得比他還緊張，小臉瞬間嚴肅起來：
“不道德，有多不道德，違反法律法規，還是違反公序良俗？”
周槐安沒想到溫枕的切入點在這裏，楞了一下，隨即答道：“就是，可能會讓已經過世的親人不開心的那種，不道德。”
這個已經過世的親人，是他的母親，即使母親在不算漫長的相處時光裏沒有給到周槐安充足的母愛，但畢竟人已經走了，周槐安還是將她放在了考慮因素裏。
至於已經過世的母親在自己接受周廣鵬的建議之後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周槐安也不知道，所以他才用了可能兩個字。
此話一出，溫枕的表情從嚴肅，轉換成了疑惑，又慢慢地垂眼沈思，片刻，她擡起眼：“你呢？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啊？”
似乎是意識到這也算是個私密話題，溫枕不自覺地將聲音壓低些，傳到周槐安的耳膜時，竟成了某種震顫人心的重低音，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帶著顫，視線也跟著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搖頭：
“我不開心。”
“那就是了，你都不開心了，那就別去做啊。”
溫枕微微歪著頭，面上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媽上次不是說了嗎，我們年輕人，就是要做自己喜歡，讓自己開心的事情啊，你都不開心，還去做什麽啊！”
“而且，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
周槐安的心臟砰砰地跳著，他的視線已經無法從溫枕的臉上移開，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那天和周廣鵬碰過面之後，他在大腦裏做了張思維導圖，將其中利弊，以及周圍人知道這件事之後的態度一一做了分析，溫枕、溫枕的家人、他的家人、記憶中的周廣鵬那邊的覆雜關系，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導師，從小一起長大的宋燃、溫枕的好友蔣妍，能考慮的他幾乎全都列在了表裏，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他沒有列出自己的名字。
溫枕比他自己，還要關心他是否快樂這件事。
而這種關心帶給他的力量，足以讓他從周廣鵬設置的情緒陷阱中全身而退——他已經有了溫枕，有了溫枕對自己的關系、支持，他什麽都不用怕了。
周槐安這麽想著，身體也比大腦先一步動作，他側過身，凝視著溫枕的眼睛，然後擡手，將溫枕整個人抱進自己的懷裏。
溫枕顯然也被周槐安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條件反射地往四周看看，全身上下都寫滿了害羞，語氣也緊張：“你幹嘛？怎麽突然...突然...”
突然這麽，主動？
周槐安依舊緊抱著溫枕。
他很無恥，周槐安想，他無恥想從溫枕身上獲得力量。
溫枕雖然不知道周槐安這是搞哪一出，但她向來是喜歡這種不避諱的喜歡的，也擡手攬住周槐安的背，側過頭對著周槐安的耳朵，有些傲嬌道：“抱夠了要提前說哦，要我先放手才行！”
周槐安沒應聲，只是將手臂不由得摟得更緊些。
怎麽會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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